□ 劉 棟

媽媽的稀飯伴著濃濃的母愛陪伴了我30多年。

我在想，每一個成長的孩子都難以忘懷自己的媽媽奉獻給你一生的屬于“媽媽的味道”，無論生在南方還是北方，不管身置天涯海角。那樣的“媽媽菜”永比高檔餐館的山珍海味更要使得我們敬畏于生命的親情。

在我的生命流淌中，已經(jīng)與媽媽熬的稀飯有著斷不開的割舍的情懷。其實不僅稀飯，還有媽媽包的素餡餃子、媽媽腌制的老咸菜、媽媽做的豆面柳葉面、媽媽蒸的莜面、媽媽調(diào)的涼菜和打的米茶、媽媽烤的蔥油饃……

從蹉跎的歲月一路走來，媽媽的稀飯始終伴隨著我的成長。成年以后，我仍然選擇與母親同住，吃多了外面油膩的東西，總是期許早早回到家一周能夠吃幾頓媽媽的味道。這種味道不僅影響了我，還影響了異地遠嫁于我的妻子和第四代的倆兒子，我們共同享受著這人間最美的味道。

我有時看到媽媽早起將頭一天晚上剩下的稀飯拌點面拌掐進去做成味道更香的和則飯，再拿出幾塊烤干的蔥油饃做為倆兒子（她隔代寵愛的倆孫子）的幼兒園走讀早餐時，就不由得想起27年前，我們家剛從鄉(xiāng)鎮(zhèn)遷入縣城時候住在舊街一個簡陋的瓦房里面，媽媽熬的稀飯。那個時候的小米是爺爺親自播種、收割、風曬之后的泛著金黃色的米粒，從鄉(xiāng)鎮(zhèn)捎到縣城，用碳火熬，放綠豆和南瓜，啾老咸菜和烤饃片。熬熟后，揭開鍋的第一個味道撲鼻而來，那就是生命中難于割舍的味道了?，F(xiàn)在寫來，豈止是一個“香”字能夠表述的。在這個“吃”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事兒的年代，媽媽的稀飯卻讓我回味無窮，永伴生命。

少年之時，離家求學。割不斷的是鄉(xiāng)情，難忘的仍是媽媽的稀飯。那個時候，從異地返回柳林，下了班車，卸下行李，先在清河灣吃兩個碗團，然后迅速回家迫不及待地要喝媽媽熬的稀飯。學校的飯再好，總是吃的不香；媽媽的飯卻永遠吃不膩，永遠淡儉、本真、純凈、綠色、健康。

成年以后，經(jīng)常加班，很晚回家。但回去的再晚，廚房的燃氣灶上總會放著媽媽留給我的稀飯。這個時候，客廳的鐘表時間往往已到零點以后，媽媽、妻子、倆寶均已入睡，臥室的門都閉著，輕手輕腳地換上家居服，開亮廚房的燈。只見燃氣灶上總是一成不變的半揭開的鍋蓋里放著舀飯的勺子，鍋里便是媽媽給我留的稀飯。于是打開燃氣，片刻加溫只待稀飯復(fù)沸，盛出一碗，從冰箱里拿出伴有辣椒的老咸菜，熱騰騰的一碗稀飯下肚。午夜時分的暖流便從口中暖到胃里，又從胃里暖到心里……這哪是媽媽的稀飯呀？這分明是媽媽的如若柔水般的愛啊……

于是，媽媽的稀飯，猶如“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身在北上廣的游子們，你有否在生命的某一天收到媽媽從老家寄過來的家鄉(xiāng)特產(chǎn)呢？無論在哪里打拼的60后、70后、80后、90后，你有否在傳統(tǒng)的節(jié)日或者你生日的時候收到媽媽的問候和牽掛呢？我便突然記得就在前幾天傳統(tǒng)的農(nóng)歷十月初一，一個初中的老同學在微信朋友圈曬出媽媽寄給他的餃子餡，那一刻雖然沒有淚崩，但也在足以讓我感動好久。這與媽媽的稀飯如出一轍，愛滿人間。

如今，媽媽的稀飯已不再“年輕”。伴著她愈發(fā)的，難以抑制的，生命的向前，媽媽的稀飯“老”了。這種流走，讓我無法承受，我常常希望她永遠年輕，永不老去。但誰都無法阻擋生命的流淌……

慶幸我仍然能夠喝到媽媽的稀飯，比起那些早已吃不到媽媽菜的人們，我卻是多么地幸福！

我愛媽媽的稀飯，一生愛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