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讀高小哪年

臘月十一日

我冒著大風(fēng)雪

從學(xué)?；氐郊抑?/p>

雙手凍得豬蹄一樣

又僵又紅

今天是我的生日

母親急忙停下了包餃子

我的小手如兩顆肉丸

被母親的大手包著

像一對純?nèi)怵W的餃子

后來母親走了

兒子也步入了老年

每到生日這天

我仍習(xí)慣伸出一雙糙手

卻等不到老人的餃子皮了

滿手的青筋

和生活的老繭

都露餡了

思母

年節(jié)臨近

我又想起母親

在熱炕中央

點亮一盞油燈

硬盤雙腿

試著飛針走線

燈苗悄悄告我

為著縫綴一些往事

針腳不能亂了

針腳一亂

衣服就毀容了

心神也不能亂了

心神一亂

指頭就流血了

憶

73年前 父親走了

28年前 母親也走了

兩場地震 搬走兩塊巨石

路途上 平添出兩個深坑

父親走時 我剛六歲

少小不懂 總是絆倒進坑里

摔得鼻青臉腫 常讓母親痛心

母親走時 我已49歲

雖沒跌進坑里 常是淚眼紅腫